《饲养逆徒手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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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溋摸索一阵,摸到了摇椅,抚去枯叶道:“师尊可以坐在这烤火,夏天的时候,还可以乘凉。”
山月应了声,这是颗死树,不会长出茂密的叶,不能乘凉。
他又摸到屋门口,推门进去道:“不漏风,等弟子收拾一番,我们就能在这里安家了。”说着,顿了顿道:“师尊跟我一起住在这里吗?”
山月让他坐下,整理着蒙眼的发带说:“你要赶我走?”
李溋摇头,抱着她的腰说:“不要……只是这里太简陋,你是天上月宫里的人,实在不该……”
他觉得委屈山月,山月道:“我又不是生在穹顶,最早的时候,跟师兄到处闯荡。他天天忆苦思甜,住漏风的屋子,硬邦邦的山洞。跟我说这是锻炼,我看他大鱼大肉吃多了,出来尝鲜。倒是苦了我,没遇到他的时候天天吃野菜,跟着他还吃野菜。”
李溋听了,埋在山月身上笑:“那时……人皇剑魄进入未铭剑,我在意识模糊的时候,看见地下紫薇殿消失,地下金雀没了剑魄支撑,应该也消失了,师尊,你想他们吗?”
神窟先辈随着金雀一起消失,山月默了默,摇头道:“消失了,总比一直困在万神窟好。”
她搓着李溋的脸说:“阿溋得到本命剑魄了?人皇剑是举世罕见的灵剑,唤出来让师尊瞧瞧。”
李溋抬起头,他的眼睛被遮着,但山月能猜到他此时的表情有点委屈,李溋道:“它生我气,跑了。”
山月:“生气?为何?”
李溋笑了笑:“我说师尊不喜欢它,让它别出来。它气性大,和当年一样跑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。”
从地下金雀出来后确实没见过人皇剑,想起未铭剑也曾跑过,李溋也爱跑,真是剑随主人。
外面有太监催促山月,李溋道:“师尊,你去吧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山月不放心李溋,嘱咐道:“榻上铺了棉被,困了就睡一会儿。还伤着,不要乱动知道吗?发带到晚上再解,等我回来。多晚我都会回来。”
李溋嗯了声,他仰起头依依不舍拉着山月的手,山月见了,俯身和他贴了贴额头。
她一走,陋室只剩李溋一人。衣服上还有师尊的余香,随着时间的推迟,香气散了。窒息、焦躁和黑暗如潮水,从四面八方涌来,他坐在凳子上,一步也不敢挪。
直到一抹青光,闯过半遮半透的发带映入眼帘,李溋才想起来呼吸,他大口喘气,冷汗浸湿了一身。
他缓了很久,才伸手碰那青光。那东西冰冷,坚硬,是一把长剑。靠近剑柄的位置,人皇二字清晰可见。李溋轻轻摸了摸从前的未铭剑,现在的人皇剑。
“别出来,师尊不喜欢你。”
人皇剑有些难过,悬停片刻,默默飞走了。
前脚走,后脚屋门被人踹开,来人似乎打量了屋子一番,阴阳怪气道:“你还真是来享受的,太子殿下?”
*
锋州部分将领认得李溋,迎圣驾时个个脸色怪异。虽然穆王提前关照过,但大多数人都用一种,到底什么情况的表情听完李舒的慷慨陈词。
到了晚上,李舒在行宫办宫宴,丝竹管弦间问山月:“锋州有玉匣宫分观,您想去看看吗?”
山月心不在焉:“分观里的普通学子也退学了?”
李舒道:“人们本就该各司其职,什么出身就做什么事,朕是为了他们好。”
山月瞬间没有了去的想法,李舒道:“富贵贫穷皆我灵中境子民,师尊,剩下的学子也是学子,师尊何必厚此薄彼。因为出身好,就应该给平民让路,得不到应有的关怀?”
山月皱眉说:“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?”
李舒抬起手:“好好,朕不说了,您别生气。”
他取出一本书说:“这本海战兵书真不错,师尊,你还要别的好东西教教我吗?三日后我随外公出海。”
山月道:“这本书是我偶然所得,玉匣宫的藏书你没有看过吗?”
李舒:“书太多了,师尊总是让我外出历练,哪里有时间。”
山月道:“你自己注意,切记不可用法术灵力作战。”
李舒:“好,多谢师尊关心。”
山月心系李溋,嘱咐完看时辰差不多道“我乏了。”
李舒:“要去后山?”
山月当即警惕起来,李舒笑道:“别慌师尊,我没那闲情逸致对付他。”
他拍了拍手:“别着急走嘛,锋州侯送了歌舞乐师,师尊多坐会儿,将士们兴致正高,您别扫兴。”
宫宴除了歌舞声,包括穆王在内,所有将领都安安静静,气氛可以用诡异来形容。李舒浑然不觉,或者说他根本无所谓。靠在软枕上幽幽道:“当年我被表哥关在柜子里,整整三天,出来后我总是睡不着,一睡就做噩梦。李溋这么多天不见天日,这会儿肯定不好过。”
说完,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山月,等待她焦急、担忧,甚至责骂自己。山月垂着眼睛,明亮的烛光打在白皙的皮肤上,竟有些脆弱,丝毫看不见雷厉风行,月仙尊的影子。
李舒又不高兴了,看着穆王想跟他说话,山月却道:“三天,卫国夫人不找你?”
李舒脸色一变,那股子玩味消失殆尽,好像没能得逞什么事一般道:“师尊,你知道吗?你总会第一时间看别人不得已的地方。
“我那姨母表面对我客客气气,一出事就偏袒她儿子,她不敢明面苛待,所以装聋作哑,放任表哥欺负我。当年我和李溋抢那把剑,我以为你会偏袒李溋,把剑收走。可你没有,还让我们一起招剑,我讨厌李溋抢走人生,但那一刻,我发现我要的只是……不偏不倚。”
说完,他一口灌下去,又让太监斟满,举杯道:“诸位为灵中境守国门、安社稷,幸苦了,朕敬诸位。”
众人举杯,山月的酒盏空着,身旁人替她斟酒,伺候的人倒酒时,手微微发颤,她下意识看了一眼,下一刻瞳孔紧缩。
不管众目睽睽,山月忍不住斥道:“李舒!”
李舒喝完杯中酒,笑道:“怎么了?”
跪在身旁倒酒的人是李溋,宫宴灯太亮,刺得他双目发红。李舒道:“师兄喜欢伺候师尊,不是吗?我让他近身服侍,师尊不满意?”
让他在从前同僚面前跪地伺候,山月怎么能忍,酒盏重重拍在桌上:“你有求于人,就不要太过分!”
李舒笑道:“师尊不喝你的酒,一定是你伺候得不好,来人。”
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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