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悔薄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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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廊幽深,簌簌飞雪在廊外形成雪幕,阴蒙蒙的天仿佛挨在屋顶上,转角处檐铃阵阵,余音随风远去。
廊上遥望过去,便见两人一前一后,皆是脚下生风。
卫子羡抬眸看着前面已经下阶走进风雪中的小姑娘,眼中黑沉一片,他敛眉低头撑伞的几息之间,眼底已是清明一片,仿佛方才外泄的情绪只是幻觉。
他几步追上谢棠,将伞往她的方向倾斜几分,蹙眉看着她单薄的衣衫,温声道:“冷不冷?”
谢棠当没听见一般,并不理会他,只是脚下更快了些,出了伞去,将他留在身后。
卫子羡自嘲般扯了下唇角,还是上前将她罩在伞之下。
片刻,到了前厅后门处,谢棠提裙欲上阶,卫子羡一把抓住她的腕子。
苍翠竹林之侧,青年清隽眉眼如身后竹叶上新雪般干净冷冽,俊郎面容难得严肃些许。
谢棠仰面看着他,水盈盈双眸之下隐隐含着几分担忧与怒火。
她的担忧为着李砚书,怒火却因着自己,令卫子羡心底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。
他压下情绪,注视着她的双眼,低声道:“进去之后你在屏风之后不可出来,亦不能出声,今日他李家有错在先,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。可听明白了?”
谢棠垂着眼,轻声应下,随手挣开自己的腕子,径直走了进去。
她今日着了件鹅黄的袄裙,在白茫茫的天地间,亮眼又娇俏,卫子羡看着她的身影走进屋中,沉默片刻,才绕到前边去了。
谢棠捏着帕子看向屏风之外的人,今日来的是崔氏和李勤,并没有李砚书的身影。
须臾,卫子羡迈步进来,坐在椅子上的二人顿时起身同他行礼。
彼此寒暄罢,卫子羡坐在上首之位,李氏夫妇亦各自落座。
女使奉罢茶便退了出去,只余他们三人在。
李勤扯了几句无伤大雅的话,卫子羡笑着一一回应,半点都滴水不漏。
这些囫囵话来来回回说不到自己想听的话,谢棠颇烦这些,耐心逐渐告罄,站在这处临门窗都近,北风顺着门缝进来,未几手脚都冰凉了起来,她不由得在一旁跺了跺脚。
卫子羡余光看到她动作,拿着茶盏的手微顿,随即将茶盏搁在一旁小几上,上好的汝窑盏发出轻微碰撞声,却将下首二人惊的动作僵住。
卫子羡扫过他二人面容,含笑淡声道:“衙门还有事,二位要是没事,不若今日就到这儿,改日再聚。”
“等等。”崔氏急急看了一眼李勤,示意他张口,后者一脸的难堪,将手中茶盏放下,看着上首歉声道,“今日叨扰世子了,确有一要事还需同世子商议,还请世子容我说明。”
卫子羡余光看到那屏风后的身影微动,他扯了下唇,淡淡收回目光,颔首道:“李大人请讲。”
卫国公府到底是汴京城极为有头有脸的人家,卫子羡通身矜贵,但素来温和端方,谦逊多礼,李勤以往每每见到他,他更是温和以待,如今日这般冷冽的声音和面无表情的面容,确实是实为罕见。
顶着他平静的目光,李勤背后竟也无端的生出一股寒意来。
与崔氏对视一眼,李勤这才将私下斟酌了许多回的措辞,缓缓道出口:“华亭县君贤良淑德、性情温良、家世淳正,在贵府长大,更是亭亭玉立,才貌过人,汴京难能有出其右者。”
他继续道:“两姓联姻,能结秦晋之好原是好事,只是犬子砚书,尚未得功名,只是一介小小书生,性子又沉闷无趣。不论是容颜,还是性情、家世,都不堪与县君相配。今日来贵府,是想……想着这桩婚事要不就就此作罢了。”
卫子羡呵笑一声,面色黑沉到能滴出水来,身子缓缓前倾,双肘置在膝上,两手交叉搭在前方。
那双锋利的凤眸满是冷意,语气极冷:“退婚?”
崔氏连忙站起来说不是:“世子,这件事是我们办的不妥,只是我们李家清贫,谢姑娘过门只怕怠慢了她,依国公府的门第,谢姑娘便是王妃都做得……”
话未说完,便见上首之人的脸色更差了,卫子羡冷冷看着她,嘲弄道:“王妃做得,你们李家却嫁不得。依夫人之言,你们李家是比王府都要好不成?”
这话可是大不逆,崔氏面色陡变,连忙摇头说不敢,“我……”
李勤拍了拍她的手,示意她安静,道:“世子,这桩婚事是我们对不住县君,我们愿以金玉作赔,求得县君谅解,在外也说是国公府退了亲,以免污了谢姑娘清白。”
谢棠听得胸腔怒火翻涌,她稀罕金玉吗?谁要他们拿这些俗物来赔礼道歉。
一时气急就想冲出去当堂质问,孰料脚步才抬起,外面便“啪”的响了一声,谢棠顿时清醒过来,脚步也收了回去。
她往外一瞧,却是盛怒的卫子羡一掌拍在桌上,他从椅子上站起来,身形高大,压迫感极强。
谢棠心间怒意也被惊得消了几分,愣愣看着他。
“既知会污阿棠清白,当初你们又为何来托媒人说合,非要求娶。”卫子羡缓缓踱步下来,站在堂中,寒声道,“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,大人不必在此遮遮掩掩。”
谢棠听得却迷糊,外面传扬了什么?听这语气,怕是与李家有关,隔着屏风她看向李勤,他垂着脑袋,不知在想什么。
卫子羡冷笑一声,极为隐秘的看了眼谢棠所在的位置,很快转回目光,扫过李氏夫妇,扬声道:“闻得贵府郎君已觅得良缘,还是指腹为婚,自幼青梅竹马,是也不是?”
“世子……”
谢棠只觉脑中嗡鸣一声,那几个字眼在耳中反复响着,挥散不去。
指腹为婚,青梅竹马。
既是如此,那先前李砚书待自己情真意切的模样,难道都是假的吗?
半晌都听不见外面动静。
谢棠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,心底最后一点希冀都没了。
看来这指腹为婚是真的了。
不行,她要找李砚书问清楚,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非要与他成亲,可是从前崔氏几番催促,李砚书也对她热络真情,与他长久相处下来,因他性情秉性,她也生出好生同他过一辈子的想法。
她才殷殷提出要他早日筹备婚事,彼时他满面的欣喜是真,可今日他的爹娘却在这里说着要退亲。
孰真孰假,她也有些分不清了。
她看了一眼李氏夫妇,转身便提裙离开,旁人说十句百句都不作数,她要亲自问李砚书。
便是退婚,也要他亲自说出口。
后门处鹅黄的身影一闪而过,卫子羡拧着眉,神色不悦,也不欲再多说。
“此事非我一人能做主,这亲当初是同我母亲所议,也须知会阿棠,今日就到此,有了着落,我会遣人知会二位。”
说罢,他便拂袖越过两人离开。
他绕过那丛竹子到后门处,青石板小径上落下一串远去的脚印,卫子羡伫立抬眸,抱臂看着那远去的身影,眸子微眯。
他对谢棠再了解不过,知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,也清楚她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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