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她自成蹊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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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东西,你找死!”程彧登时垂死病中惊坐起,趁长老正端坐如野鸡,当头一击落在他天灵盖上。
长老回身破口大骂:“尔等黄口小儿,恁是无礼!”
“程容与,你别闹了。”顾曾揪住他,自己却居高临下地看着长老,笑道,“老头儿,听说你要烧我炼丹?”
长老未露惧色,意味深长一笑:“真金自是不怕火炼,神女褪去肉骨凡胎方可真正化神,只是不知我们的‘神女大人’是否是那块真金呢?”
顾曾的眉梢眼角都是讽意,并未打断他。
长老:“若神女大人通过这烈火焚身的考验,我等定以你唯尊,听从派遣。”他下垂的眼尾竭力动了动,露出一个得意又奸诈的笑容,“自然,若神女大人要我奉上蝴蝶谷的舆图,老朽也不敢说半个‘不’字。”
羌族众人中不乏会说中原话的老人,听到长老的允诺,异口同声拜道:“请神女大人早日化神,泽被天地。”
看来这群人是定要不管不顾把她往火架子上推了,顾曾揉了揉眼眶,慨叹自己的气运真是世间绝品,无奈道:“现在就要烧?”
长老见她面露怅然,想来是惧了,大笑:“非也非也,三日后才是良辰吉日,不必急于这一时,神女大人大可趁这三天了却世间尘缘事,化神之后,再不过问俗世。”
他欲将她留在谷中几日,好生“考验”她,看看她究竟是不是那块供人遮风挡雨的料子。至于火烧一说,纯属是他被打了一顿之后的即兴发挥,想着出自己一口恶气。
“了却尘缘事,比如什么?”顾曾抬了抬眉梢,好整以暇地听他大放厥词。
长老视线一动,打算给自己找个帮手,遂看向程彧蔼然一笑:“神女大人一看便还未成亲,既然和这位……”
他陡然意识到自己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姓甚名谁,以一咳声带过,“……两情相悦,大可在这三日内完婚。后日是婚嫁吉日,我族上上下下会允神女大人笙歌一夜、红妆十里。”
顾曾于心中冷笑一声。
这老头那点歪心思全写在脸上了,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。他明知神女一说为假,却迟迟不让手下人动手,反而执意要将自己留下,目的不就是为了吓唬自己么?
无聊。
她的耐心快被这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儿耗尽。既然不是真打算杀她,那就好办多了。
顾曾轻描淡写道:“听上去是不错,可我赶时间,那可如何是好?三天也太短了,我有太多事想做,也拿不准主意,还是不如直截砍了你然后再杀出去来得简单。二公子,你意下如何?”
程彧被她揪了两下肩头的头发,却恍然未闻,只丧魂落魄地囫囵应着:“……啊,我……”
从长老喋喋不休说到“成亲”他便开始直犯迷糊,极其不中用地就上了当,再听到顾曾居然说“听上去不错”,整个人就仿佛在茜草染缸里浸泡了三个月,一张粉雕玉琢的脸活脱脱涨成了绛紫色,别的什么他便再也听不进去了。
即便他心知肚明,管它三日五日,他绝对不会让她往那火坑里跳的,只是仍克制不住在脑中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,一边想一边又默默在心里扇自己耳光,直扇得自己意识迷离。
他不应声,顾曾以为他怕了,但也并不气恼,反正她也没指望这家伙能有多不惧生死。
她眯眼望了望天,轻声一笑:“既然我们赶时间,长老前辈,咱们就各退一步罢。烧我可以,只是莫要等到三日后了,择日不如撞日,明日午时如何?”
成亲,没了。火坑,还是要跳。程二公子的美梦,被她一语惊醒了。
他眼瞳霎时一缩,羞意未褪的脸上浮起一丝美梦变噩梦的愠怒,看向顾曾的眼神就像在问她是不是被人夺了舍。
“阿曾,你……你是不是疯了?!”
他越想越搞不懂她的心思,这些人又不图财又不图色的,说烧那必定是真把她架在台子上烤,想跑都跑不成,她竟然允了,还催着他们烧快些?
既给了他们三天的缓和时间,寻点别的方法不行么?再不济,让云戈再把他们原路送回去就是了。
她难道……就这么不想和自己有任何一丝丝牵扯么?
顾曾回身看向阴影中的长老,气定神闲道:“放心,我死不了。”
本就是为挫挫她的锐气,长老压根没想到她有胆量应允,更没想到该如何收场,瞠目结舌半天也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:“这个……那个……”
“说人话。”顾曾森然扫了他一眼。
长老背心一凉,鬼使神差就点了头:“明日还是三日后,自然没有什么分别,都听你的。”
他感觉自己才是被挫了锐气的那个人。
“很好。”顾曾满意地扬了扬嘴角,转向众羌人扬声道,“你们也都听到了,明日午时,就在门口这片空地上,不论横竖正反,你们爱怎么烧怎么烧,想怎么烤怎么烤,在下悉听尊便。现下快都散了,各回各家去。”
羌人愕然相顾,皆露出“原来这就是神女吗”、“好有魄力”的仰慕神情,连云戈看向她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陌生的崇敬。
他们都已然相信,她就是神女,无疑。
只有程彧一个人边生闷气边着急,但见顾曾负手而立,双目灼如烈日,气势非凡,仿佛下一刻就要携大军攻城掠地,再借程二公子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拂了她的意。
程彧只好窘迫地揪了揪她的衣角,悄声道:“阿曾,你有什么锦囊妙计提前给我透透底,免得我今日心慌意乱睡不着觉。”
顾曾睨了他一眼,没应声,那眼神已经把嫌弃明晃晃地挂在了脸上,仿佛在说“你睡不着觉与我何干”。
程二公子登时蔫了——她怎么……生气了呢?
宗祠前攒动的人群渐渐散去,夤夜又回归了它本该有的模样。
倏地一声清鸣,顾曾毫无征兆地一刺,当空挽了个利落的剑花。
残影之下,剑尖擦着长老的脖颈而过,堪堪停在了他鼻尖前一厘,剑身清亮如雪,倒映出他那张被吓得面如死灰的脸。
“你……你要干什么?”她做事不按常理,长老已被治到没了脾气,连质问都弱不禁风起来。
顾曾眼皮一掀,沉默着上前,手指轻轻于长老的颈上一弹,最后的铁箍就如一块于风中飘摇的枯叶,发出了“咔哒”一声错动,碎成两半脱落在地。
她踱步至门口的石阶,将被晚风打乱的碎发挽到耳后,露出一瞬清浅至温柔的笑容,低喃道:“前辈,有空多出来看看天地广袤吧。占着如此山清水秀的一块地,却偏偏要把自己锁在笼子里,真不知你怎么想的,我……”
她本想说:“我在大漠那么多年,做梦都想住在这种好地方。”
但思忖之下,每个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的难处,渭城自然也有自己的好,她便只叹了口气,将这后半句吞回腹中。
长老摸了摸自己那被铁链磋磨得体无完肤的脖颈,又不可思议地动了动四肢,恍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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