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给始皇当外挂的那些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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踏入宫殿之中,一股暖意扑面而来,与外面的寒意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桑语曾两度造访此地,但皆是以轻功飞檐走壁,此番光明正大地从大殿门口步入,倒还是头一遭。
她敏锐地察觉到,竟未瞧见一名宫人的身影,心中不禁暗自赞叹秦王政的周到与谨慎。
步入偏殿,桑语一眼就注意到的,是近乎一面墙大小的舆图。她忍不住走近几步,为了看得更清楚些。
那舆图上所勾画出来的各式标记,乍一看似乎纷繁杂乱,但若是细细观察,便能发现这是秦国东进的路线。
这毫不掩饰的昭昭野心,是秦王政的,也是所有秦人的。他们,注定会将成为历史的缔造者。然而,这样的历史时刻,必定需要无数的鲜血和白骨成就。
桑语看着舆图上星罗棋布的城邑,心下莫名有些悲切。她轻声自语,“这仗得打到什么时候啊!”
这话落入了嬴政的耳中,他拿起搁在案上的毛笔,在“漳水”处重重地画了一个红叉。
“也许十年八年,也许二三十年。”嬴政说着,将狼毫笔尖悬停在“邯郸”的上空,宛若盘旋的玄鸟,“无论十年八年,还是二三十年,战争一定会结束。”
桑语看着他的后背,心中有些五味杂陈。
秦始皇在后世的争议,正是源于此时他说出的这番话。究竟是想要以战止战,还是残暴的战争狂,没有人敢妄下结论。但可以肯定的是,秦始皇绝非圣人,也绝非昏君。
先秦太过于久远,时间成为了天机盒上的密码,一层层被强行赋予的外衣之下,是难以窥探真正的曾经。
只道秦法严苛,可这是一条无人走过的路。后世多以秦朝的覆灭为教训,秦朝却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范本。
毋庸置疑,这是一个天才的时代。哪怕秦二世而亡,之后的汉朝依旧是“汉承秦制”。这个时代的东西,甚至深深影响着两千年后的世界。龙争虎斗的乱世之中,秦始皇所行之路,是渺无人烟的暗夜。
可惜的是,历史没有如果,只有遗憾。
桑语又扫了一眼舆图,直直地看向嬴政,“君上,您可曾听过‘盘古开天辟地’的故事?”
“嗯?”
桑语缓慢地说道:“彼时天地混沌,盘古以开天斧劈开阴阳,自此为创世之神。然,后人唯见月寒日暖,却不见日月乃盘古所化。大王您觉得,盘古可值得?”
嬴政并未回答她。
桑语斟酌着措辞,继续道:“为君王者,拥有至上权力,亦不乏内忧外患。若为昏君,自恃权力,耽于酒色之乐,终沦为荒诞之谈。然,昏君易做,英主难成。可谓英主者,夙夜不敢自懈,勤身而忧世矣。可叹的是,英主难为,历史却不一定会留下英主的美名。”
嬴政沉默着,他似乎陷入了思索。不须臾,他语气沉重,“天下苦战斗不休,唯天下大定,各国才不为战乱所累,万民不失命于寇戎。四海承平,方利田畴,民之口腹饫矣。寡人在世,必守成令主。寡人若亡,眠于骊山之下,化为天地之气,以佑万世平定。”
似乎有些答非所问,却是桑语心中最期待的答案。
她眉眼弯弯,浅笑道:“我这辈子能够亲耳听到这些,简直就是刮刮乐刮出了亿元大奖!”过往所受的辐射伤害,全都变得不值得一提了。
嬴政微微一怔,下意识问道:“什么什么乐?”多年未见,从她嘴里偶尔蹦出的新奇话语,还是会让他短暂地陷入迷茫。
往昔的情境此时再现了。接下来,她肯定会顾左右而言他!
果然,桑语的眼神飘忽了一下,梗着脖子,道:“这不重要!”她话音还未落,嬴政“嗤”地一声笑了出来。
这下轮到桑语愣住了。
难道刚才说了什么好笑的话?她自己怎么不记得了?
嬴政被她看得不自在,于是敛起唇边笑意,轻咳几声后说道:“你愿意随我回来,可是想借机问我,为何迟迟未将那三个宫人送出咸阳宫?”
桑语轻轻点头,心中暗自诧异,自己这点心思在他面前竟是如此无所遁形!
桑语道:“尽管时日尚短,但我唯恐夜长梦多,生出变故!”
她心知肚明,文嬴让夏攸宁常往永巷去,明里是把脉问诊,暗里实则是警惕成蟜会痛下杀手。就连巽羽亲赴永巷传令,亦是出于此般考量。
对于这些手足间的微妙心思,桑语既看不透,亦无心去猜度。然而,她并不认为,倘若成蟜真有什么动作,秦王政和公主文嬴,会为了区区几个宫奴便与他撕破脸皮。
“阿......”嬴政的声音在舌尖转了个弯,“昭昭,你是不是不信任我?”
桑语一时语塞,不知该如何作答。他们之间,似乎还没有熟稔到论及“信任”或“不信任”的地步。更何况,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一座玄女山。
但是,她断然不能实话实说。
“我深信于君上。可是君上身为一国之君,若真面临抉择时,您势必会以大局为重,对否?”
嬴政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,眼眸刹那间暗淡下去。
在邯郸时,他饱受欺凌,是她牵起他的手,拍去他身上的尘土。她曾坚定地告诉他,他并非孤身奋战,她会永远选择站在他的身边。
此刻,他很想告诉她,在这宫城之中,她也绝非孤身一人。他会像她曾经守护他一样,永远坚定地站在她身旁。
然而,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出口。至少,他必须先弄清楚,她为何会忘记了往事。
嬴政道:“众目睽睽,行事不可草率。你且放心,我既已承诺于你,定当言出必践。”
“我自是相信君上,”桑语犹豫了下,终还是将心底的念头吐露出来,“这宫城中的每一个宫奴,都是‘阿芷’、‘采采’、‘妘儿’。不过是因与她们三人多了几分机缘,我便一心只想着救她们出宫。这般行径看似善良,实则自私而又残忍。”
“我清楚,将宫奴送往玄女山,于君上而言,非轻而易举之事。况且我一开口便是三人,更是添了难处。”
“故而我琢磨着,眼下倒有个不错的机会。阿芷的病情究竟如何,知情者并不多。我们可以对外宣称她已病逝,而后暗中将她送往玄女山。至于采采和妘儿,再徐徐寻个周全妥当的由头。”
桑语自顾自地说完,这才看向嬴政,“君上觉得如何?”
嬴政缓声道:“昭昭,你可曾思虑过,一旦宣告阿芷病逝,三人成虎,流言蜚语最易滋生。届时,整个咸阳城都会传言成蟜性情暴戾,毫无怜悯之心。这世间,可没有不透风的墙。”
桑语心中暗自腹诽,这般舆论导向,不正是眼前这位想要的结果吗?可念头虽起,她哪有胆量宣之于口。她沉默片刻,终是开口说道:“若当真有此流言,又怎叫‘无中生有’呢?若不是恰逢我潜入秦宫,阿芷便不是什么死遁,而是真真切切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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