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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辞世经年》

1. 辞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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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辞世经年》

文/李阿也

2025.4.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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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年除夕。

北国小镇的羊肠小道被大雪覆盖,降雪量不大,沿窗内的电视正在播报:“雪天长街请勿疾驰,唯恐有打滑的风险。”故而车流不大,多是穿着球服的少年人在附近的球场踢球。

矮耸的房屋成群叠起,沿途的雪迹被清扫只余浅浅斑点和水渍。

今年的除夕刚好踩在江许月的生日尾巴上,这是她在国外的十四个年头。

山峦叠嶂的壮景在国内的几年有人领她看过,那是生命里最浑浊的时刻。

国外主城的年味几乎没有,江许月提着从商超买的蔬菜,熟稔地朝走了数千次的道路向北前行。

却总觉着有一道视线在追随自己,反复探去,空阔的大道朝外延伸,吞噬在黑夜里。

滴滴两声,把她从混乱的思绪里揪出来。

未知归属地。

她看了几秒,接起。

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,“江小姐,我是王询。”

江许月默了两秒,似乎是记起这个人,“王警官。”

王询道:“你在国外是否安全?”

马路还是湿的,江许月不自觉地停下脚步,想起最近似有似无的凝视感,如实开口。

那边沉吟片刻,将最近出现的纵火案和她父母的案子,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的事情告知,并案的同时建议她多加防范,毕竟她知道那些人疯成什么样,压根用不了他提醒。

王询公事公办的说完,末了又说了句生日快乐,挂断。

弯月高挂天空,江许月知道自己该回去了。

警局里王询跨坐在办公桌上,瞧着一到周末就频繁工作日的雨水。

放下电话。开始翻看手中的案子,陈年的旧案有些落灰,他从档案室拿过来尽量避开氹水的石板。

周末的警局没多少人在位置上,局内安静到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。

尘封带撕开,灰尘在光线下划出几道痕迹。

火场的勘测数据、尸检报告和结案书...

李理给师傅打了饭过来,看到摊在桌上的资料,好奇的问了一句。

“这就是当年毒贩火烧江警官的案子?”

不等王询说话,又冷不丁的想起半月前的夜里。

男人立在黑车前,外套大衣内里一件T恤,灯下薄冷的侧颜照得破旧巷口低了好几个档次。

仿若刚才追嫌犯的人不是他,袖口的血迹被他毫不在意地擦去。

李理是第二次跟着警车出任务,他们到时,王询先下去。

男人侧头,光线就这么顺着他的脸落下,一队的警察有认识他。

叫出他的姓,“鹤队。”

这次他没有立刻低头,黑浓的眼睫静静轻颤,没应声。只是和王询微抬下巴,算打过招呼,随后熟络的和过来的王询说些什么,身旁做记录的同僚将对话记下。

话到最后,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近处焦黑的尸体,然后转身,相悖而离。

王询看完监控,去申请并案调查,男人则上车驶离。

早年,破格入刑侦的少年,在破获几个大案,卧底数月,风光无限。

临了出头,年轻又桀骜的青年人最后舍弃晋升,离开这个行业。

令人唏嘘--

可谁都不知道他离开的始作俑者,正是王询打的那通越洋电话里的人。

-

江许月拉开便利店的门,买了盒雪糕咔咔咬碎混杂在齿间,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。王询打完电话后,那种凝视感消失了。

包里的手机又一次沉寂下来,昨晚值班,傅瑜卡零点给她说了生日快乐。

远在时区外的林准早晨给她发的微信,除此之外,都是零碎的祝福。

风似乎裹挟了寒流,直往她脖颈刮。

很快,入眼一栋老式两层洋房,上层有微光透过纱帘落到院内的高脚树。

住这儿好几年,她一次都没见过合租人,经常联系的房东只说这位租客一年只来两次,租金给得高,其他的她也不清楚,当时听到这话,江许月伸到一半的脚都打算收回了。

巧的是,先前联系的两位房东一位家里的孩子要回来住,一位前不久已经租出去,悉数说了抱歉。

更巧的,前面不远处就是巡逻点,江许月暂且按捺心里的担忧,只缴纳了半年的租金。

后来,果然如阿姨所说,合租人只来两次,每年就碰到过上层的落地窗亮过一次,都在她生日前后,不定时亮起。

江许月把布包挂在门口,她脱了大衣,换了鞋,洗手开始整理包饺子需要的食材。

昏沉的月光扑洒在进门玄关的窗缝,即便有了餐厅一角的白光做辅助,周遭的黑还是和倒墨的夜空别无二致,暖气在顷刻间充斥着底楼,正对院子的大块玻璃窗起了薄雾。

饺子在热锅里翻滚,江许月靠在桌沿,视线被升起的白烟氤没,手机适时响起,紊乱的思绪被拉回现实,打来电话的是她的心理医生彼得。

彼得的声音有些哑,一看就是刚从被窝出来,后知后觉没等到她半年一次的身影,打来电话。

他问,“准备回去了?”

江许月按了扩音键,把饺子盛进瓷盘,“有想法。”

她并没有把未完成的事情凌驾于承诺之上,也并不打算敲锣打鼓告诉每个人她要回去了。

“月亮,过了今天就是十五年了,你们国人不是有句话叫落叶归根,你的根再不滋养,我真怕适得其反。”彼得苦口婆心的劝解。

“两句话两个成语,有进步。”江许月挑眉,笑意得到舒展,爬上白净的脸庞,眼睛却出奇的平静。

“谢谢...”彼得顿了一下,“哎,你别打岔,你我都是医生,你治病我治心,你啃书本熬大夜看文献,我见过无数的心理病,你听我的,就算不长待也得回去一趟。”

江许月没出声,只有听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证明她还在。

“这么急切催我回去,有提成啊?”江许月笑了笑,手指不自觉地抚摸颈部的疤痕,那道快要淡出的痕迹。

“你知道的,我都是为了你好。”彼得叹了口气,又道:“生日快乐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电话挂断。

彼得起身去书柜找病人资料,最后在里层看到了她的档案。

姓名:江许月

年龄:19

类别:主动就诊

还记得遇到她的那天,艳阳高照,她披散黑发,穿着件米色风衣,脚踩黑靴。

她的五官娟秀立体,背后的光线让少女的周遭渡上柔光。

瞧着该是靓丽的打扮,可彼得对上她的双眸,就如黑潭中间的漩涡要拖着人下地狱,一片死寂,掀不起半点波澜,街对面是意气勃发的青年人高声谈论,而她是油然而生的孤寂。

独身一人敲开他的诊所,在愚人节当天。

起初,她很难打开心扉,直到他问起家里人,才从她的嘴里得到答案。

“父母被毒贩放火烧死了。”

“我比较幸运,没死成。”

彼得做随测的手一顿,下意识抬头,只见她一脸平静。

最后还是用了催眠,听到了病症加重的次要。

鹤柏。

鹤柏是谁,彼得听过这个名字,家里从商的侄子参加国内研讨会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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